微尘

* 轰焦冻 X 爆豪胜己

* 出茶注意，绿谷直男，对咔酱没爱情箭头

* 全文1w2，第一人称，第三视角。文中“我”姓渡边，叫啥不知道

* 写这篇的初衷有俩字——偏执。看了很多同人，基本没看到写爆豪的偏执的，大部分都是轰

* 复健作。两年多没用第一人称写东西，这回竟然写的很顺很爽，果然只要不描写景物都ok。明明N年前高中作文全是借景抒情

* 我大学室友修过心理学，我没有，所以本文心理相关全是扯淡

以上都ok的话：

0、

To be or not to be, that is the question.

——莎士比亚

 

 

1、

“名字？”

我深吸口气，抬头问向对面的金发男人。

“哈？”

他维持着不耐烦的表情，没开口，仅仅撩了撩眼皮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。

“……”明明这里是我的办公室，可自从那个男人进门不请自坐开始，这里就好像成了他的地盘一样，真是被打败了啊。

“好吧。爆豪胜己，职业英雄，26岁。”

我干巴巴地报出一串任何人都清楚的信息。

 

“你这不是很清楚么？”

爆豪胜己终于说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。果然，这场谈话比想象中还要困难百倍，但总算是开始了。

 

“这是一种固定形式。”我说，“并且，和我知道你的信息一样，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吧？”

“啧，知道，不就是能分辨真话假话么？真是个没用的个性啊。”

我笑了一下，“是的，确实挺没用的，和爆豪先生你们那种职业英雄比不了。但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当什么英雄，现在这样当个心理咨询师挺好的。个性这种东西，不用在战斗上的话，当然是对工作生活越实用越好吧？”

 

当然，我没蠢到认为眼前的这个爆豪胜己会回答我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。

我继续说下去，“我的个性是一种被动的状态，不能控制，也无法加强。我只能通过来访者亲口说出的话，才能判断真假。爆豪先生既然坐在了这里，那么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问话。”

 

“什么叫做既然坐在了这里？我又不是自愿过来的！是废久跟大饼脸把我骗过来的！说到底我为什么要接受心理治疗？”

爆豪胜己本人，和传闻中一模一样。

我默默地在心里擦了把汗，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：“爆豪先生，这不是心理治疗，甚至都不算一次咨询，只不过是一次聊天而已，您大可不必这样。为了避免浪费您的时间，我们还是尽快切入正题吧？我这边只有不到十个问题。”

确实不到十个，但……

 

“要问就直接问啊！叽叽喳喳的烦死了！！”

 

我苦笑了起来，“说实话我也是这样想的，但问之前该说的还是要说。”

眼看着又要引发新一轮的爆炸，我加快了语速，“虽说现在不是心理咨询，可是鉴于情况特殊，这次谈话有几条规则是我是必定会遵守的，比如说——对谈话内容完全保密。”

“所以？”他这次高高地挑起了眉毛。

“所以如果我接下来的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或者不愿意回答，你也可以说实话。虽然我能直接判断出你话的真假，但主动说出事实和由谎言倒推出事实还是不一样的，并且你还有沉默这个选项，我对此是没办法的。”我飞快地说。

 

然后我顿了顿，翻开桌上的笔记本，脑中整理了一下我所了解的信息。

我盯着他红色的瞳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：

 

“爆豪胜己，你想要自杀吗？”

 

 

2、

关于这整出事件的缘由，要追溯到三天前。

当天下午，我准备回家的时候，事务所来了一个不速之客，点名找我。

来人是当今的NO.1英雄“木偶”，绿谷出久。

 

虽说是大人气英雄，绿谷倒一点也没有公共人物的架子。“是渡边小姐吧？这个时候冒昧来访实在抱歉，事情比较紧急，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刚好御茶子和我提起你，我认为您的个性对目前的情况十分有帮助，所以急匆匆就过来了。希望没对您造成困扰。”

丽日御茶子，绿谷出久的妻子。她所在的事务所是我的事务所的固定合作对象。

我把绿谷迎进我的办公室，又去茶水间取了两杯咖啡。

 

“没有的事，大名鼎鼎的英雄木偶赏光前来，我激动还来不及，怎么可能会困扰呢？请坐。”我把其中一杯咖啡推给他。

“不，”绿谷恳切地说，“我来这是真的希望渡边小姐助我一臂之力。我接下来想要拜托您的事情，大概，不，是一定只有渡边小姐能做到，所以，请务必听听我的委托。”

 

绿谷出久不穿战斗服的时候，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年青人一样，温和，客气。这幅样子，我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过无数次，可心理咨询师的直觉却告诉我，绿谷出久今天，并没有发布会上那么游刃有余。

他看起来有点疲惫。

 

我从桌洞里摸出来方糖，对他说：“要加糖么？哦，好的。那请绿谷先生先说下去吧，如果我能做到的话，我一定竭尽全力。”

可是我不知道，如果连最顶级的英雄都感到难办的话，我一个根本没有战斗能力的普通市民能做些什么。这些思绪我没说出口，因为绿谷毫无疑问说的是实话。

我把绿谷不要的方糖一颗颗加进咖啡杯里。

绿谷抿了一口咖啡，“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。我希望，您能和小胜谈一谈，通过您的个性，弄明白一个问题。”

 

小胜，爆豪胜己的绰号之一。

由于绿谷的原因，这个绰号已经无人不知，无人不晓。只可惜，敢在公共面前叫这个名字的，依然只有一个绿谷而已。据说后来绿谷也发现这样不妥，但经过公开发布会的几次尝试之后，他还是维持了原样叫法。

毕竟二十多年的习惯了，又没有什么大妨碍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改掉。我心不在焉地想着，脑子里盘算着要加几颗方糖进去。

 

“什么问题？”

“小胜他……他是想要自杀么？”

 

“扑通通”，至少二十颗方糖滚进了咖啡里，本来就很满的棕色液体四溅着溢了出来。

我没去管乱七八糟的桌面，目瞪口呆地看着绿谷，“什么？！你刚才说什么？你是认真的么？那个爆豪？”

虽然我下意识这样问了，但我的个性已经告诉我，他说的是真的。

绿谷站起身，扯了几张纸巾递给我。“你知道我是认真的。小胜他最近不太对劲。”他笑了一下，那笑仿佛浸上了刚刚喝下的咖啡，又苦又涩，“嘛，就情理而言，他确实应该不对劲，可是我觉得，他的不对劲很不正常……”

绿谷顿了下，艰难地说：“抱歉。我先整理一下思路。”

 

我手里攥着绿谷递给我的纸巾，身前的桌面满是污渍，依旧维持着一个很傻的表情瞪着绿谷。

过了几秒，我因惊吓而宕机的大脑才重新运转了起来。我慢慢消化着绿谷的话。

 

最初的惊吓过去后，我才发现，事实上，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让人惊讶。

爆豪胜己，当今NO.2英雄，毕业自雄英学院英雄科，和绿谷同班。从学生时代起，爆豪就一直是备受争议的天才。脾气暴躁，表情凶恶，中学时期还曾经有过霸凌行为。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，爆豪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。

可这样一个人，却仿佛受命运之神宠爱一般，一直走的顺风顺水。

他想要的东西，似乎都会如他所愿。无论是高一时期的雄英体育祭，还是毕业后的职业英雄生涯。从事务所新人开始，明明个性不算强大，又没有任何家庭背景，竟生生地走到了第二这个高度。另外，虽然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样想不太好，但我认为，迟早有一天，爆豪会取代绿谷的位置，因为绿谷的英雄生涯必定不会很长。

这还没完，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——这么一个让所有人忍不住担忧终身大事的人，在踏进职业圈的第一年，就被宣布出柜。

宣布人是轰焦冻。

 

而轰焦冻，在一个月前的某起事故中，去世了。

那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，无数人痛哭，无数人悼念，无数人愤怒咒骂凶手。政府当即颁布了悬赏令，而杀人凶手也在半月前被捉拿归案，静待惩处。

 

多年的伴侣死了，所以才会不对劲么？所以才被怀疑想要自杀么？

这明明是我从业以来屡见不鲜的事，可为什么，为什么我还是如此不敢置信呢？

大概是因为，对象是那个爆豪胜己吧。

 

我边想边把桌面收拾干净，无端有些难过。英雄这种职业，说到底也和普通人一样啊。

可这样的话，绿谷之后说的又是什么意思？什么叫做“不对劲的很不正常”？

我试探地看向绿谷，他依然皱着眉。

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，甜的腻人。在我正想要去茶水间换一杯的时候，绿谷开口了。

 

“我之前的说法可能不太对，小胜他不是不对劲。”绿谷迟疑地说，“事实上，他很正常，相当正常。该震惊的时候震惊，该愤怒的时候愤怒，该失落的时候失落，任何熟悉他的人，都会明白他的心情，甚至预测他的反应。”

“我从中挑不出一点不对劲。”他轻轻地说，“直到昨天，我执行任务的时候，遇到了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……我想渡边小姐你应该明白。”

 

“……”我当然明白，从业多年，我见过上百个“孩子”。

他们有的是失去亲人，有的是失去爱人，有的是失去全部。有的放声大哭，有的纵声大笑，有的胡言乱语，有的安静沉默。有的抗不过去想自杀，有的忿忿不平想杀人。

人生百态，数不胜数。

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自始至终都“正常”的“孩子”。

不对，还是有的，如果这个“孩子”，失去的不是自己的母亲，而是不认识的其他人。

 

我感觉嗓子被糖糊住了，说不出话来。

“我不知道小胜是怎么想的，可是他的状态不对。不，不能说不对，而是太对了。”

“因为太正常而不正常么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我用力地清了一下嗓子，“可是，为什么你会想到‘自杀’上面去呢？至少就我来看，这件事还是有其他可能的。”

绿谷无奈地笑了笑，“我不知道，可这是我的第一感觉，而且是我思考多时的唯一结论。所以，我才来拜托你，和小胜谈一谈，确认一下他的想法。然后，尽可能劝住他。”

“心理咨询要求对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”绿谷打断我的话，“可是拜托了，他不应该这样……这样做，哪怕只是想想，我答应过轰君。事实上，从昨天到今天，我和其他人已经旁敲侧击很多次了，可什么都没问出来。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仰仗你的个性。”

我的个性这样告诉我：他说的句句是真。

 

“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爆豪胜己真的想自杀，你们又会怎么办呢？”我问道。

绿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，“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。”

“我们都不会让他这么做的。”他补充道。

 

“……”半响，我下定决心说：“事后我会告诉你他想不想死，但其他的一切都保密。”

“这样足够了。”绿谷笑了一下。

这个决定一半是出于绿谷出久的言之切切，另一半则是出于我不可说的心思。

我本人不太喜欢爆豪胜己。

倒也不是深仇大恨的那种不喜欢，只是一种浅浅的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嫉妒的，细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鄙的微小情感。

大抵凡人总仰望天才，而其中仰慕占几分，嫉妒占几分，就没人知晓了。

所以我想会一会他。运气好的话，没准能挖出两件爆豪胜己不如意的事来满足一下我的龌龊心思。

反正在我面前，他说不了谎。

 

我很满意，于是对绿谷说：“那么，我需要知道你判断的理由。”

“嗯？”绿谷有点跟不上我跳跃的思路。

“为什么第一反应是爆豪先生想自杀呢？而不是其他的可能，呃，比如说……”我不好明说，只好低下头，又喝了一口糖分超标的咖啡。

绿谷抓了抓头发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。可能是因为我了解小胜和轰君？”

“那这样吧，绿谷先生，你挑印象深刻的事情大致和我说一下，重点在于……嗯，爆豪先生和轰先生的关系方面。当然，本次会谈同样保密。”

 

轰焦冻爱爆豪胜己，这谁都能看出来。

可爆豪胜己呢？那样的一个人，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么？一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人？

我很好奇。

 

 

3、

“关系方面的话，那果然就从那件事开始吧。”绿谷沉思着。

 

那是绿谷高三的时候，体育祭前几天。

绿谷完成额外的训练，正准备离开学校时，被轰拦下了。

“诶？小，小胜最喜欢的东西？”绿谷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背包。

“是的，爆豪最喜欢什么呢？绿谷应该知道吧，毕竟你们是青梅竹马。”轰一脸认真地问他。

不知为什么，可能是最近比较关注丽日的交友，绿谷竟然从轰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委屈。

“哈哈，话是这样没错，可也就只是这样啦。”绿谷本能地反驳。

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。

“呃，小胜最喜欢的东西……那果然是胜利吧？”

轰皱了下眉头，“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了么？比如说我最喜欢的荞麦面。”

“哦！食物的话，小胜喜欢辛辣的那种。但具体的品种我平时倒是没怎么注意。”

看起来轰对这个答案还是不怎么满意，但他还是说：“这样啊，谢谢你，绿谷。”然后转身要走。

 

绿谷决定谨慎一点，“轰君要做什么呢？为什么要问小胜最喜欢的东西？”

“我想和他告白。”轰转头说道。

绿谷这次真的没拿稳手上的背包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背包掉在地上，在灿烂的夕阳照射下扬起细细的灰尘。

绿谷张目结舌地看着轰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“告，告白？！”

这期间，轰已经弯腰捡起了绿谷的背包并递过去，绿谷反射性的拿住。

“嗯。”依旧镇定的声音，仿佛他刚才说的，是一件理所当然、顺理成章的事。然后彻底转身离开。

 

绿谷消化了很久，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这个劲爆的消息。他又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，轰的这个还未付诸行动的想法就一直憋在他心里，直到体育祭当天。

高三的体育祭，不像高一高二那样纯粹。职业生涯的逼近，即将到来的离别，以及对自身未来的迷茫，都仿佛给偌大的会场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。

绿谷记得，高一的体育祭，爆豪和轰分别是第一第二名。而高二的体育祭，爆豪又是第一，绿谷则是第二。至于轰……在八强赛开始的时候，轰的姐姐打电话过来，轰直接弃权。

后来大家才知道，那一天，轰住院多年的母亲，去世了。

那天夜里暴雨如注，雷电轰鸣。很多人被惊醒，然后又沉沉睡去。

 

而那时是第三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
“最后的体育祭，”绿谷的神态很是怀念，“结果你应该也听说过吧？”

我点点头。

绿谷第一，轰第二，爆豪第三。

差不多是高一那次反过来。

最后颁奖的时候，很多人都为爆豪捏了一把汗。毕竟以前得第一的时候都能大闹一场，这回才第三，又输给了轰，凭他的自尊心，颁奖典礼大概又得腥风血雨了。

可意外的，爆豪既没有大喊大叫，也没有再让老师把他绑上颁奖台。他只是倔强地站在那里，有点想哭，又有点不服气。

不带个人成见地回想那次体育祭，我想，当时他们三人谁第一都不意外。胜败这种事情，有时候只是一场小雨，一瞬间的恍惚造成的。

 

“比赛过程并不重要，我之所以提到那天，是因为我撞到了轰君的告白现场。”

绿谷努力缩小身形，尽量不让自己被正对峙的两人发现。

是的，对峙。

爆豪很恼火的样子，咬牙切齿地大吼道：“你这个阴阳脸混蛋什么意思？！哈？你是在看不起我么？别以为你今天打赢了我就了不起了！我们走着瞧！”

很小胜的反应。绿谷想。

然后他听见轰的声音，意外地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不……我没有那个意思。我是真心的，爆豪，我喜欢你……从……”

“你这混蛋是不是要说从去年我借你伞开始？！要不是看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可怜，谁会帮你！别自作多情了好么？”爆豪气急败坏地说。

绿谷看到轰愣了一下，“不是，是更……”

“哈？那又是怎么样啊！！你小子是在侮辱我吗！”

一下子吼出来太多话，爆豪看起来有点缺氧，脸红脖子粗的。

 

趁着爆豪不说话的机会，轰赶紧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因为你不喜欢放水，所以我这次是拼尽全力和你战斗的。我以为你能赢我的，你的战斗天赋那么强……我没想到，中途竟然会下雨。”

“真的对不起，没能给你最想要的胜利……”轰弯腰致歉，“我之所以选择今天和你告白，也不是为了侮辱你。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，我想做点什么让她安心一点。我已经考虑很久了……”

然后绿谷听见轰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如果你愿意，我们可以一起去吃辣的东西。”

爆豪终于炸了。

“开什么玩笑！谁要跟你……谁要跟你一起啊！”

绿谷和轰眼睁睁地看着爆豪跑远了。

 

轰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会儿，也离开了。绿谷似乎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叹气。

 

 

4、

“然后我下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，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。”

绿谷停下来，又喝了一口咖啡。

“哈？”我有点不知所措，“就，就这样？”

“嗯，就这样。所有人都很震惊，包括知道最多的我。可他们确实是从那时开始在一起，直到……”绿谷叹了口气，“我接着往下讲吧。”

 

轰焦冻和爆豪胜己在一起的消息轰炸了整个雄英。

A班的同学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，胆子小的围轰，胆子大的围爆豪，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们一样。据说他们两人很是焦头烂额了一段时间。

绿谷倒是没怎么参与这项八卦活动，一来他早知道不少内情，二来那个时候他刚和丽日表白成功，大部分空闲时间都两人世界去了。

可即使这样，他还是能时常看见轰和爆豪两人的身影，有时是游乐园，有时是丽日喜欢的冷饮店，有时是商场。见到的次数多了，看的久了，就莫名地感觉原先并不般配的两人般配起来。虽然大部分时候遇见，都能看到爆豪不怎么高兴的脸，听到爆豪好似生气的训斥。

 

“那是很好的一段日子，”绿谷说，“我后来累的时候总是梦见。”

他看着喝了一半的咖啡若有所思，好半天没说话。

“后来呢？”我忍不住出声。

“后来？后来我就毕业了。”绿谷惊醒过来，“我们各奔东西，基本没什么凑齐的机会。最开始的时候，太辛苦我都忘了怎么过过来的。他们大概更难熬吧，毕竟还要处理那件事。”

 

那件事。指的就是出柜了。

虽说意外的没有引起大众的大多反感，但也对两人的职业英雄生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。有消息称，轰是迫于父亲的压力，破釜沉舟才公开的；又有消息称，安德瓦根本对儿子的感情问题毫无兴趣，轰是出于自身的考虑公开的。而爆豪那边则是一直没什么准确消息，人们猜什么的都有。

但就事实而言，由于没有后续加料，这件事和其他新闻一样，在半个月后就慢慢被遗忘了。

现如今提起这两人，人们的第一反应还是“英雄”二字。

至于两人私底下有没有就这件事起什么冲突，那就没人知道了。

 

“好像还就这件事吵架了，”绿谷说，“那是……七八年前的事情吧。”

“诶？我说出来了？”我没反应过来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呃，没，你继续。”

 

刚进入职业英雄界的绿谷肩负着“横空出世”的使命，十分繁忙。那一天，他受命前往一个地区进行救援工作。同行的有轰等人。

因为是毕业后屈指可数的见面，又是曾经并肩战斗的同伴，绿谷十分高兴，轰也似乎被感染了。救援工作很顺利，于是一群人就随便找了个破酒吧，喝着劣质啤酒天南海北的胡诌。

酒过三巡，绿谷渐渐有了醉意，这时他听见轰在他旁边说：“我是不是太不考虑爆豪的感受了？”

绿谷脑子有点懵，甩了甩头问他，“什么？”

轰大概也醉了，像没听到绿谷说话一样，“我是故意那样做的。我只是害怕……爆豪和我不一样，他太完美了，家庭，学业，甚至厨艺。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害怕，我也不希望他明白……我除了他，什么都没有了，他却不一样……”

轰颠三倒四地说着害怕，说着不一样。

绿谷当时没听懂，只道：“为什么害怕？你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？”

轰因喝酒而失去焦距的眼睛就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，“嗯。是挺好的。”

 

“我那时候不懂，现在倒有点理解轰君了。”绿谷沉默了一会儿，说道，“就像现在，他离开不过一个月，人们就已经几乎忘记他了。他的母亲逝去多年，安德瓦今年初也走了。英雄什么的，到头来也不过是孑然一身。”

绿谷自嘲地笑了下，少年意气被消磨殆尽的颓丧模样。

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，只好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。甜的发苦。

 

“幸好他还有小胜。”绿谷把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扯出来，“所以我不能让他有事。不然我对不起轰君。”

五年前，每个人都印象深刻的五年前。

敌联盟大规模入侵，蓄谋已久，来势汹汹。

那段日子，每个人都如同活在炼狱。

绿谷那时刚坐上NO.1英雄的位子，姑且算是完成了欧尔麦特的重托，可依旧是忙。

雄英A班久违的重聚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完成的。他见到了曾经的很多人，有的一如既往，有的变化极大。

 

我有点不忍心回想那段日子，可绿谷却好像轻松了起来。

“看到小胜的瞬间，我是松了口气的。太好了，他还是老样子。我在心里这样说。”

对绿谷出久而言，如果欧尔麦特是毕生的信仰，他一生无法望其项背的话，那么爆豪胜己，大概就是前进的路标，只要跟着路标，就绝对不会迷失方向。

“小胜是胜利的象征。”绿谷说，“哪怕现在。”

这也是你这次前来的原因么？我在心里说。

 

 

5、

战斗极为惨烈。

新一代的英雄和老一辈们一起抵御一波又一波的来袭，甚至死伤过半。

每天都有人倒下，每天都有人重新加入战场。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洗不掉的血腥味，每个人身上都有恢复女郎来不及治好的伤。政府甚至临时颁布了“紧急时态法”，只要能证明对手的敌人身份，未经批准私自惩戒敌人的英雄暂时无罪。

“感觉听到的每一句话，见到的每一个人，都是最后一句，最后一面。”

 

一次退敌之后短暂的休息时，轰来找绿谷。

绿谷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轰，因为那引人注目的红白相间的头发，如今全成了红色。然后他才反应过来，那是已经干涸的血液。

“你！你怎么伤这么重？！恢复女郎在哪里？我带你去找她！”绿谷吓得跳起来。

轰疲惫地伸手拦住他，“我暂时没事，恢复女郎在给爆豪疗伤。”

绿谷仍旧不放心地盯着他的头。

“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。”轰虚弱地说。

“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说！”这种flag一样的话，谁会答应啊！

轰终于看出来绿谷在意的点，“头发上的血不是我的，是爆豪的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痛苦极了，就好像……

 

“就好像有人在拿烧红的烙铁去烫他裸露在外的皮肉，他拼命捂，对方却总能绕到他捂不到的地方，然后准确地贴过去。”

“你答应他了？”我问道。

绿谷点点头，“答应了。”

 

答应了轰，如果他哪一天死了，一定要盯着爆豪，不让他去死，哪怕使用任何手段。

可是，有这个必要么？我想。

“说实话，我那时候心里很吃惊。”绿谷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。

 

绿谷认识的爆豪胜己，不是会自杀的人。哪怕全世界都因为失去什么而自杀，爆豪胜己也一定是最后一个。

“他是胜利的象征啊，永远不会倒下，永远不会放弃才对。哪怕我以前真情实感地厌恶过他，可他从来都是不可否认的强大。”

“然后我发现我错了。小胜他……是有弱点的，是可以被击倒的。”

 

轰又一次叮嘱绿谷绝对不要忘记答应的事情时，爆豪闯了进来。

“半边混蛋你乱跑到废久这干什么？！还嫌伤的不重么？”从语气和声调推断，如果不是绷带缠满了脑袋，绿谷大概会看见他见过的爆豪胜己最愤怒的表情。

轰一看到爆豪就大惊失色，“你怎么样？治疗完成了么？还疼不疼？”

“别婆婆妈妈的，我好的很！”爆豪被梗了一下，平复了一下语气才说，“接下来到你了，快点过去。”

 

“休息过后，又是新一轮的攻防战。小胜裹着绷带跟我一起，轰君被他强行留在了治疗室里。我在战斗的喘息间隙问他理由，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？”

我摇摇头，从本质上来说，我对爆豪胜己并不熟悉。

绿谷说：“‘那个混蛋刚才强行替我挡了几回攻击，他不说我也清楚的很，快到他的极限了，再不拦着他会出事的！’他是这样说的。然后我就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起了不合时宜的好奇。”

绿谷问道：“你原来真的很喜欢轰君吗？”

爆豪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，“哈？不然呢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？脑子进水了么？”

“呃，不是……但毕竟大家都以为……”绿谷的话语被敌人的攻击打断。

 

大家都以为，这场恋爱，从头到尾都是轰主动才产生的。

轰告白，轰出柜，轰在新闻采访时谈论起爆豪的时候，瞎子都看的出那满溢的温情，轰称爆豪是——这辈子最爱的人，最重要的人。

而爆豪拒绝了告白，爆豪没回应过出柜，爆豪从来不出席新闻发布会，更别提在公共场合撒狗粮。

所以大家都以为轰是一往情深，爆豪是凑合过活。

因为没有遇见想要的那个人，所以谁都可以，更何况轰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。

 

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耻，好像意淫别人过得不幸福自己就能幸福了一样。我低头喝咖啡，试图用糖分掩盖自己澎湃的负罪感和羞耻心。

绿谷似乎一无所觉，“我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每次遇见他们的情景，后知后觉地理解了轰一遍遍嘱咐的意义，然后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，如果轰死了，小胜他没准真会自杀也不一定。直到现在，我还能回想起那一刻的毛骨悚然。”

“我来找你，是因为我很害怕。”绿谷轻轻地说，“和你说谎话没有意义，可是我实在分不清我到底是害怕同伴的生死更多一些，还是害怕自己将要失去路标更多一些。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绿谷出久了。”

十年前的绿谷出久有欧尔麦特，他抬起头就能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。可现在的绿谷出久只能凭着多年的惯性向前走，靠着沿途的路标才不至迷路。

 

万幸五年前大家最终都活了下来。

可一个月前却不是如此。

 

“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可说的了，我们养伤、清扫敌联盟、休假，然后成家立业。”绿谷终于又笑了下，“他们甚至比我还要潇洒，一下子休了两年假。”

敌联盟残部清理完毕后，轰和爆豪向上级递交了休假申请，据说是出国旅游。两年后才回归，期间除非再出现敌联盟这种规模的大事件，否则别想叫他们回来。宣布要走的时候，爆豪难得地和轰一起入了镜，虽说还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，但始终没有离开。我记得那次轰是百年一遇的全程带笑，好似他们要去蜜月旅行似的。

全国上下也因为劫后余生而喜气洋洋，那是最好的春天。

 

“对了，他们休假还剩一个月的时候，小胜给我打过一次越洋电话。”绿谷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
“他说了什么？”

“他问我，那次轰君来找我说了些什么。我认为，这种事情，在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告诉他说不定能避免一些蠢事，所以就实话告诉了他。”

“他有什么反应吗？”

绿谷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，我说完之后，话筒那边沉默了很久，然后就挂断了。”

 

“他们准时回来，一如既往，直到一个月前。”

绿谷的那杯咖啡早已见了底，我这里的超甜咖啡也不知不觉被我喝完了。

“我没什么可说的了，渡边小姐。希望你能保密。我和御茶子这两天会想办法让小胜过来一趟，到时候就拜托你了。”绿谷站起身，“打扰太久了，抱歉。”

我也连忙站起来，送绿谷离开。

 

回家的路上，绿谷的话时不时的在我脑海里翻腾，混着我二十多年来的所见所闻，缓慢而真实地描绘出一个我从来没想过的故事。

极甜又极涩，就像我放多了糖的咖啡。
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，我只是就着咖啡的余韵，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很多想要问出的话，很多揣测的回答，很多老套的开导。

基于爆豪胜己想要死亡这个前提。

 

 

6、

“爆豪胜己，你想要自杀吗？”我在这极甜又极涩的香味中问爆豪胜己。

爆豪先是错愕，然后是疑惑，最后是恍然大悟。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在心理咨询师这里都别有意义。

然后他开口了，“不想。”

 

真的。我的个性不会有错。

 

我还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，不解地看向他。

为什么，能答得这么干脆？为什么，都没有别的表情？为什么，你能如此的……正常？

不是喜欢吗？不是很喜欢吗？不是非常喜欢吗？

不是，爱吗？

“下一个呢？”他甚至笑了，嘴角向外咧开，标准的爆豪式笑容。

“下一个，额，下一个问题……”我手忙脚乱地翻着我昨天写好的问题，却只能看见其中一个，“你爱轰焦冻吗？”

 

“爱。”他这次甚至连眼皮都没动，就好像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千千万万遍，答案融入骨血，变成了人体最简单、最顽固的——本能。

 

真的。我的个性告诉我。

 

那你为什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？为什么在伴侣刚刚去世一个月的今天，听到别人提起他的名字还能如此无动于衷？

“有多爱？”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。

 

他的嘴角咧的更大了，“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，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
一字不差。和轰几年前在采访中的回答一样。

 

真的。我的个性告诉我。

 

可他已经死了！他一个月前已经死了啊！你现在还最爱他吗？他现在还是你最重要的人吗？如果是的话，你为什么看起来笑得这么……开心呢？

我一片混沌的脑子里突然有东西一闪而过。

爆豪胜己，该不会认为轰焦冻还活着吧？是有这种案例，一般被叫做PTSD，陷在过去的记忆里出不来，和自己的幻觉相依为命。

“轰焦冻还活着吗？”我稍微冷静下来。

 

“死了。”他终于不笑了，收敛了嘴角，耸了耸肩，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我。

 

真的。当然是真的。

 

我又一次混乱了起来，为什么？为什么？无数个为什么在我脑海里叫嚣，每一个都想得到对面金发男人的回答，然后重归虚无。

不，我要冷静下来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决定从三天前绿谷告诉我的情报入手，循序渐进，对，我一开始就切入主题太快了，要循序渐进。

“你高中时为什么答应和轰焦冻在一起？”

 

爆豪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，“当然是喜欢他啊，不然呢？脑子进水了吗？”

 

真的。全是真的。

 

“那为什么体育祭那天拒绝了他的告白？”

 

“因为我刚输给他！那家伙，就不能挑个好点的日子来告白，又是母亲的忌日又是我输的日子，能成功才是见鬼了吧？况且那混蛋赢了我转脸就输给了废久！比赛时愣什么神！还是一样的喜欢放水，想想就让人火大！早知道之前下大雨就不上前搭话了！”

 

真的。是真的。

 

在我下意识接着追问前，爆豪不耐烦地说，“已经六个问题了，你说的，不到十个。”

我茫然地看着他，半响没有说话。

还有三个问题，我该问什么？

我能问什么？

我想起了他们长达两年的休假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休假的两年过的怎么样？”我的喉咙很难受，大概是发炎了。

 

出乎意料地，爆豪沉默了下来，他垂着头，头发阴影遮挡住他的大半部分脸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我就这样大脑放空般地注视着他，他注视着我的办公桌面。

过了有多久呢？大概是几秒钟，或者是几分钟，又或许是几十分钟。

他终于说话了，咬牙切齿，“怎么样？很好很好，再没有比那更好的日子了，”他像是跟某个人较劲那样用力地说着，“好的我像个傻子一样，好的我什么都没发现，好的……好的我什么都没能做到……”

他进门以来第一次失去了平静，不知是笑还是哭地说：“我什么都没能做到，我答应过的，承诺过的，通通都没有做到。我甚至……都没为他费心思做过什么。他就……他就……永远地离开了我。”

 

真的。真的？真的。

 

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，顺着追问了第八个问题。

“我问的是三年前的事情，你怎么说起一个月前了？”

 

他像是紧闭已久的大坝突然开闸一样，崩溃地笑了起来，“哈哈哈哈，你们都被他给骗了！那个混蛋五年前就快死了，恢复女郎没看出来他的伤有问题，可他自己知道！他甚至知道他还有两年可活！他拜托安德瓦和他的一个哥哥，在自己死后假扮成自己！反正人们又看不出来！他们甚至还试图骗我！安德瓦今年初死了之后，他的哥哥没法继续模仿他的实力，这才减少露面，然后找机会死遁的！我全都知道！我全都知道！”

他像是很久没有宣泄过一样，歇斯底里地说了很多很多。

 

真的。一切都是真的。

 

我坐在我最熟悉的办公桌前，突然感觉全身发冷。

三年前焦冻英雄回归后，起起伏伏的水准；突然改变了以往用冰为主的战斗方式；继承了安德瓦的事务所；公开场合的沉默寡言……

一切的一切，都找到了答案。

人们觉得奇怪吗？奇怪的。

人们在意原因吗？不在意的。

就算在意，绿谷这种关系的人都看不出来，仰望英雄的凡人能看出来吗？

知道了又能如何呢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。

明白一切的，一直都只有一个爆豪胜己。

三年前那通电话的时间，大概才是轰焦冻真正的忌日。

一千多个日夜，能磨掉多少深情呢？能让一颗心，死去几次呢？足够把一个人挫骨扬灰、改头换面几回呢？

 

我不知道。我也不想知道。

我的脑海好像分裂了一样，一半是波涛汹涌，一半却是古井无波。

我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爆豪胜己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一样，一个字，一个字的问他最后一个问题，“你现在，想活着吗？”

 

他抬起头来，嗤笑了一声，“不想，可我必须要活着。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，我不想连这个也做不到。”

 

真的。为什么这该死的个性不会出错？

 

 

7、

他站起身，大步流星地离开我的办公室，他又是那个爆豪胜己了，现今NO. 2的职业英雄，无数人心中的——“英雄”。

未来还有无数人等着他去救，还有无数人注视着他的背影，还有无数人信赖着他、仰仗着他，而他也将像过去一样走下去。一直走下去。

 

我的手机响起来，是绿谷。他看到走出事务所的爆豪了吧。

“喂？”

“是我，绿谷。怎么样？结果呢？”他似乎有点忐忑。

“不用担心，他没想要自杀。”我听见自己平板的声音。

“是吗？真是太好了……但是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我已经听不见绿谷在说什么了。

“谈话过程保密。”我给他留下这样一句话，挂断了电话。

 

爆豪胜己没想要自杀，如果没有意外，他将一直活下去。

可爆豪胜己还活着吗？

我不知道。

 

我只是坐在我狭窄的办公室里，看着亘古不变的时间，出了神。

 

 

—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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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看完全文，如果虐到你很抱歉。

本意是想写一个关于欺骗、愧疚和偏执的故事，写一个不得不活着的死人。

这个梗的诞生远比我接触小英雄要早的多。较真来看，这个梗其实不适合小英雄的世界观，毕竟小英雄是个正统的少年漫。勇气、努力、同伴，是少年漫画永恒不变的三大准则，所以本文的故事绝不会发生。

尽量让全文的可能性更大了一些，可还是不够。

然后由于最近工作比较忙（我这个人总是在超级忙的时候想写文），不可避免地把文中的职业英雄圈设定的不是那么美好，文中绿谷的一些心声就是本人的写照了……

写着写着就不受控制了，本来还想写切岛、上鸣、八百万、梅雨酱等人，想写大家的十年后，想让“我”多听听几个人的轰爆。可没刹住车 绿谷太能说了，有点可惜。

有可能的话，下次再写甜的

其实，掐头去尾，只看绿谷的描述，还是很甜的对吧？